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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抓咸鱼。

承蒙喜爱,不胜欣喜

瓶邪|续命人13

13阳气(上)

高考结束之后,每个高三学生都迎来了那个期待已久的超长假期。在我等到录取通知书之后,张起灵和胖子还特地回来陪我来了一趟毕业旅行。由于我们仨都没什么钱,旅行的宗旨就是便宜加上凉快,然后我们就在胖子一朋友的介绍下去了一个农村。

 

那地方,太原生态了。我们先搭大巴车,到了省站下来之后再坐公交到码头乘渡轮,最后转坐那朋友亲戚的小面包,晃晃荡荡几个小时,车子在一片小树林前停下了。刚下车,谁都新鲜,那儿的空气很清新,天很蓝,就是那种教科书式的湛蓝湛蓝的天空,我猛吸两口气,觉得浑身舒爽。四处望了望,树倒是又绿又多,可是四周一间房子也没看见,胖子就去问那朋友,说你找的地儿靠谱么,别回头找了个窑子把哥几个给卖了,那朋友嘿嘿一笑,转身拨开树枝走进树林里,还挥手让他们跟上。

 

拨开树丛,堆满落叶的泥地里有人踩出来的路,是条岔路。“这个是通去两条村子的,左边的是姓李的地儿,右边的是我老杨家的地儿。”胖子“嘁”了声儿,一掌送到他后脑勺上,“你就是个小杨,小样儿!”我笑了下,让那小杨赶紧带我们去把身上的东西都放下然后休息休息,赶一天的路,太累了。

 

我们走进他老杨家的地儿时,太阳已经下山了,天空层层叠叠的云都罩上一层橘红,那颜色层层淡化,分外好看。咱们屋子的门口有棵半米高的树,胖子离远了一瞧,叫唤道,“哎哟小杨!你家门口长了一树的鸡!”我心说这胖子逮着空儿就胡说八道,回身一瞅,树底下还真藏了一窝鸡,还有好几只站到了叉开的树枝上,它们看见生人走进,扑棱着翅膀从树上跳了下来,眨眼就跑远了。

 

胖子有些悻悻,“小鸡崽子,回头就把你们宰了来填胖爷的胃。”小杨推了他一把,“你得了吧!那鸡不是我家的,是隔壁邻居的。”我有些惊讶,“你们还能认出来?”在我眼里,活着的鸡都是一样的,毛色是一样的,形状也是一样的,顶多分个公母。反正都是用来吃的,难不成还要认出,这只是我养的阿黄,那只是小翠,这跑得贼欢的是富贵儿么?小杨撇嘴一笑,转身进屋拿了把米,脚还没迈出门槛儿,嘴巴就放声地喊道:“来来来来来!”

 

他的咬字是带点乡音的,话音未落,不远处树荫下的一群鸡就有一大拨儿疾疾地朝这儿奔来了,小杨手一挥把米都洒了出去,那些鸡纷纷以头点地,在那儿抢米吃。我侧目看那树底,那儿还有一小部分的鸡不为所动,自顾自地在阴影底下踱来踱去。真是奇了,鸡还能分辨这粮是不是自家主儿发的?我赞叹一声,小杨提了根木棍把后边围过来的几只鸡赶跑了,他告诉我们说,那几只都是附近邻居养的来“蹭饭”的。我们几个杵在门口欣赏了一下群鸡啄米,不由得也感到胃里一阵空虚,于是赶紧进屋拾掇拾掇,再让小杨带我们觅食去了。

 

农村活动的地方很大,吃饭和睡觉的地方还不在一个屋子里,我们就是这种情况。我们租的屋子有四间卧房,出了卧房就是大厅,旁边有一排矮房,顺数过去分别是厨房、储物房和柴房。这里就是一个住人的地方,没有农家乐,没有小饭馆,甚至只有一间很小的小卖部,我们想吃饭,势必要自己动手。现在万事俱备,就缺食材。眼看着天色渐暗,去镇上的市场是没希望了,几个人商量商量,决定就近跟邻居买点将就一晚上。

 

奔走买卖的事儿交给了胖子跟小杨,我跟张起灵被安排蹲守在屋子里,把能搞的东西先搞上。这里的米储量还是很足的,先做饭应该没问题。我掀开大锅上的木盖,有点懵,这口锅也太大了,我蜷起身子几乎就能躺进去。而且这里用的还是灶台,想生火就要劈柴。我在墙角扒拉出一把柴刀,那刀有点分量,还有些年头,刀柄处都有些锈了。张起灵提了桶水回来,看了我手上的刀一眼,向我伸出手来。

 

我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,但还是下意识地把刀给他了。他从储物室里拖出一块长条形的砖石,又伸手进铁桶里舀水淋到那石面上,洗了一下那块石头。水冲掉了尘垢之后,那砖石就露出了平滑的灰色表面,我眨了眨眼,才发觉这是块大的磨刀石。

 

张起灵撸起袖子,露出结实的手臂,那肌肉看得我是既嫉妒又羞愧,他把柴刀横着拿在手上,压低刀锋,一下一下朝磨刀石上磨去。金属摩擦石块的声音听得我起鸡皮疙瘩,但是听久了就习惯了,难得看见张起灵干这些事儿,他倒是很快上手,一会儿就换了一面来磨。

 

其实一般因为柴刀两面都是刃,有些人磨刀是把磨刀石竖着倚到一边,正反挥刀来磨,像张起灵这种手势,更多的是用在打磨菜刀等要磨得比较锋利的小型刀具上。不过现在人都不用这种石头了,还穷讲究个啥?我甩了甩脑袋,起身去找东西来盛米洗米。

 

翻来翻去,我只找到个脸盆,还是粉红色的。我“唉”了声,站起来去取米。在城市里,舀米都是有量杯的,一杯米装平了大约能有一碗多出半碗左右的饭,那么一把米能有多少饭呢?我看着自己的五指山发起了呆。正计算着,突然听见外头“锵锵”两声,原来是张起灵拿柴刀敲了两下水泥地,他用刀指了指我身后,我回头一看,一篮子餐具整整齐齐地摆在柜子上,这他妈就很尴尬了。

 

蹲门口的张起灵似乎还笑了下,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过去拿了个碗,毫不吝啬地下米,让你丫笑我,撑死你。内心里一阵咬牙切齿过后,我又陷入了思考,这张起灵是从哪儿装的水?我打量了整个院子一圈,愣是没找着水龙头。我感觉我的骄傲没法放纵了,只好“低三下四”去请教张起灵。

 

他刚好在劈柴,刀子卡进木头一截,他手臂用力一挥,“咔啦”一下那木头就炸开成两部分,其中一截朝我飞了过来,吓得我一个凌波微步倒退到门边上。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,“别走前边,绕到我后面来。”我撇了撇嘴,听话地走到他身后,“你不是不喜欢别人从后边跟你打招呼吗?”“危险。”他也不看我,说完就又拾起一块木头,准备开劈。“诶诶!你等等,”我用手肘撞他肩膀,“你的水哪来的?”他的动作顿了顿,昂起头又看了我一眼,按着大腿站了起来,略缓了缓,伸手把我脸盆又抢了过去。我心里好奇,就跟着他走出门。原来,打水的家伙安在了鸡窝旁边。

 

那是个唧筒,就是手动式的水泵,人握住上头一根铁杆往下压,就能把地下的水给抽上来。安在鸡窝边上,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,我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味道,然而我并没有办法嫌弃这带味道的生命之源。

 

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米下了锅,我随手扯了张报纸点了火塞进灶下,张起灵帮着塞进两根细柴,火可算勉勉强强生起来了。有了饭就想有肉,我跟张起灵一人一张椅子靠着墙打坐,听着墙外几声鸡叫,颇有几分望梅止渴的味道。

 

胖子迟迟不回来,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,饥饿和困意一同袭上心头。后来实在撑不住,我到鸡窝偷了几个蛋随便炒一炒,跟小哥两人酱油拌饭将就着吃了然后就去洗洗睡了。睡一半时好像还听到胖子他们谈天论地的声音,听到碰杯的声音,偶尔还能闻到啤酒的味道,后来我就睡死了,也不知道张起灵有没有掺和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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